圣经与植物

上帝藉由植物,给我不少与人沟通的管道,但是我仍渴望无论是在大学教书、在研究上、在对政府的服务、在与农民交谈,都能够与上帝同行。

「于是地发生了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,各从其类;并结果子的树木,各从其类;果子都包着核。神看着是好的。」(创世记1:12)

深夜、荒郊,路冷清,
一道灯光自地平线亮起,
我在路边拼命挥手,又大叫,
车子依然呼啸而过,
看着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车尾灯,
我没有怪人家,
因为我的全身,插满了「布袋莲」。

「布袋莲」是一种水生植物,在宽阔的水面只长5~20公分高,但在水流缓慢、营养丰富的水中,可以长到100~150公分高。布袋莲一长就是一大丛,还不太容易一支支分开。自水中一把捞起,塞在背包里,背着装满布袋莲的人,远远看起来,有点像平剧里背后插了好些旗子的武旦。后来,那一夜,我走了好远的路,才找到一家只有通铺的小旅社。通铺上睡了几个乞丐似的流浪汉,有人睡眼惺忪的看我一眼,让我在榻榻米的一角挤着睡。这种迷人的经验,人生不常有。我后来住过许多五星级大旅社,依然觉得那晚住在小旅社最值得怀念。

「有人在半夜,还在实验室大声唱歌,是你吗?」徐玉标教授问道。他是我的论文指导教授,当年介绍我认识布袋莲的是他,要我以布袋莲作为硕士论文的也是他。「是的,老师。野外采回来的布袋莲与水样,植物要立刻水耕栽种,水样要立刻分析处理,整夜通宵做实验与布袋莲相处,让人兴奋莫名,不禁唱诗赞美上帝。」我高兴的说道。数年后,徐玉标老师退休,他多次对其他的学生说他在台湾大学教书多年,我是他所见最自动自发的学生,而且是他所听过最会唱歌的学生。

那是一个有梦的年代,那是一个有理想的年代,只要在一种平凡的植物上深入钻研,就可以享受发现知识的乐趣。布袋莲成为我年轻时代充满热忱的舞台,许多迷人经验的汇集。在实验室里日夜与布袋莲相处,在野外经过一个又一个的乡镇,探勘一个又一个的池塘,只为寻找布袋莲生长环境的奥秘,即使别人称这到处滋生的植物是「杂草」,只想用杀草剂去消除,我却认为上帝从来没有创造一株杂草,上帝创造的所有的植物,都有其美意,只是人忽略,没有去发现而已。也许我在别人眼中也是杂草一棵,只是上帝视我为宝贝。我爱上帝的所造,连作梦,都梦到布袋莲在对我微微笑。后来同学们封我为「布袋莲王子」。

研究布袋莲,开启了我对植物学的喜爱,即使植物学不是热门的学科。但是喜爱植物的人有福了,上帝将把他放在美好的溪水旁,照顾植物也照顾他。后来,我到美国加州大学Davis分校念书,修了更多植物学的课程,那真是人生一段美好的时光,好像是过马路时遇到红绿灯,多少的大事、小事都在红灯的那一边暂停了;我是在绿灯的这一边,能够尽情地享受追求植物学的认识,心无旁骛地前进。

我喜爱植物学的背后,还有一个小秘密,当我读植物学的课本与学术期刊时,我书桌边的圣经就会发亮,或是忽然想到圣经某一段提到植物的经节,原来上帝可以透过圣经与植物,一起感动人。

例如有一次,我阅读德国梅怡纳(Horst Morschner, 1929-1996)教授所著的「高等植物矿物营养学」(Mineral Nutrition of Higher Plants),这本书讲解植物对土壤矿物的吸收,与在植物体内营养的功能与生理的作用。不知道为什么,如此纯学理的书,我边读边被上帝感动,以致读的非常兴奋,好像在读书又像在伊甸园里与主同行,尝了主恩的滋味,就想服事祂。我在书本的首页,写下一个祷告「要是回台湾教书,就用这本书作教材。」那是1988年6月30日。一年半之后,我完成学业,真的回到台湾大学任教。

我后来的研究方向也与植物有关,我经常在野外调查各处植物的生长,用植物营造溪边给鱼类栖息的地方,或种植物作为给青蛙迁移的安全廊道,或湿地边种水稻,给冬天的候鸟有获得食物的地方,或栽种挺水性植物在污水边净化污水,或帮助农民种植有机农作,或教导工程师将植物融入工程,使工程的建造能兼顾周遭的生态环境。

上帝藉由植物,给我不少与人沟通的管道,但是我仍渴望无论是在大学教书、在研究上、在对政府的服务、在与农民交谈,都能够与上帝同行。当耶稣呼召拿但业时,对他说:「你在无花果树底下,我就看见你了。」(约翰福音1:48)也许祂也会对我说:「你在台湾的一棵木瓜树下,我也看见你了。」

迄今,我仍喜爱圣经与植物。


本文及后续同系列文章,来自2010年基甸会北九支会所举办的「圣经与植物」讲座,讲员是张文亮。讲座视频链接:https://list.youku.com/albumlist/show/id_23152303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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