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張教授嗎?這裡是XX單位。」他在電話上問道。
我朗聲道:「是。」。XX單位是台灣最佳的研究型公司之一。
「我們公司要聘請一個主管,申請的人多。其中有一位是你的學生,他稱你是他的推薦人,所以我打電話來。」他解釋道,並說我學生的名字。
「他有碩士學位,但是貴單位不是以聘博士學位為主嗎?」我不解道。他說:「我們若聘研究員,則必須有博士學位。但是聘行政主管,是否具有博士學位不重要。重要在對方是很好的領導者。張教授,你的學生是個領導者嗎?」
我說:「他是一流的領導者。第一,他担任過系學會會長,服務熱心,非常稱職。」
「哦,」他回應道,聲音聽來淡淡。
我又說:「第二,我有許多學生在國外求學,回來看老師,所帶的伴手禮,我一看就知是飛機場免稅店的貨。但是這位學生來看老師時,送給我一條極花的紅色大領帶,造型是我從未見過。他又送一條像摔角大力士所用的寬皮帶,他說:『這是西部拓荒者用的,正適合老師。本來還要送老師一把來福槍,怕過不了飛機場。』你看,他就是如此用心、用情,這是好領袖。」
「哦。」他回應道,聲音略為高昂。
我再說:「第三,也是他給我印象最深的所在。有一天,我帶群學生到金山,到『中國金屬化工公司』。我講解這家北海岸最大的污染製造業,這公司雖已倒閉,污水排放口仍有水滲出。我指著山下200公尺處的一個箱涵口,那是不易到達的採樣處。那時下起雨,很多學生去避雨,卻有一個學生披起黃色的塑膠雨衣,自山上順著草叢滑落下去,到那出口取水。我大驚,叫他不要採了。他還是爬上來,手上還帶著瓶子。後來,他分析水質,證明該廢棄場址,仍排出鈦,污染周遭。那一天,我好感動,請大家到金山吃鵝肉,吃到眾學生攔住我,不斷求告:『請老師不要一直端菜來,我們實在吃太飽了。』這種令人懷念的學生,是否為好領袖,你可以自己判斷。」
他說:「謝謝老師,您很快就會知道好消息了。」後來,他說的果然沒錯。
金山鵝肉男
張文亮